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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在太原 | 双塔寺街的变迁

2016-11-28 康小明 太原道

 


太原有条老街叫双塔寺街,街的东面尽头山坡上,耸立着两座明万历年间的佛塔。双塔是太原的地标古建筑,自不必赘言。一条1.2公里的街道,留给我无尽的遐想。我想,当我们用今天的眼光去打量走过的足迹,会从历史烟尘中拾取闪光的金粒,从以往的岁月中发现新的生活底蕴。


█ 太原双塔寺街,图片来自腾讯街景


我曾在这条街上学步、求学。少小离家老大回,每每探望在这条街上居住了一辈子的高寿母亲,我总会深情地端详这条街上的细小变化。岁月流逝,我对双塔寺街的情怀不减反增。我以为,这条普通的街道有它的特别之处,它的风土人情、文化内涵、博大情怀以及变革时产生的震撼,住在别的街道的人们可能是难以理解的。


█ 双塔寺街曾经因为山西省人民医院门诊楼坍塌事故而登上全国媒体,2010年8月12日的坍塌现场,双塔寺街的街道名称标志牌多次出现在新闻照片中

 

 

时光穿越回到了上个世纪。1949424日,人民解放军攻占了太原城,太原人民载歌载舞,迎来了解放。26日,太原街头出现一张新创刊的报纸,上面刊登了太原解放的消息,免费发放的报纸被市民们一抢而空。这张报纸就是由从解放区来的报人新创办的《山西日报》。报社占用了桥头街75号大院阎锡山创办的《复兴日报》,印刷厂在海子边24号。报社的办公条件、印刷条件和居住条件都十分落后。当我的母亲带着两个姐姐到太原后,报社安排的第一个住所是海子边人民公园雕梁画栋、古色古香的劝业楼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。后来,这栋楼成为文物,因为1912年孙中山先生在这里对数万太原群众凭栏演讲,他的革命主张轰动省城。


█ 1949年4月26日《山西日报》创刊号第一版


1950年,《山西日报》社开始在太原市跑马圈地。那时还没有五一广场,出了首义门,南面是大片的荒地和坟地可供挑选。经过比较,报社最终征购了双塔寺街南侧一块300亩大的荒地,每亩土地按照50元到60元的价格,共计花费一万多元。听老报人讲,那时的双塔寺街就是一条用车轮和脚踩出来的窄窄的土路,路的两边坟头挨着坟头,一片荒芜。

这条土路形成于何时?太原解放战役的资料显示,1947年至1949年间,阎锡山在双塔寺一带修建了50个碉堡和大量工事,从这条土路上运送了大量的水泥、钢筋、沙子和兵力,这条土路成了运兵之路。


█ 1948年11月,双塔寺要塞


1949422日,太原解放大军万炮齐轰,阎锡山守卫双塔寺要塞的兵力成溃军逃散,这条土路成了败兵之路。解放太原的部队也曾踏着这条土路追击溃兵。


█ 1949年4月20日,解放军开始攻打双塔寺要塞,22日夺取双塔寺要塞


双塔寺街土路两侧坟头多,据山西民国时期大事记记载,双塔寺街一带属于城外,是市民们土葬的一个坟区。那时抬棺进坟地,一般是用马车或人力沿着并州路下来,再拐进双塔寺街进入坟地。这条土路,就是一条不归之路。

据此分析,双塔寺街这条土路,早在解放前就有了。

19534月,《山西日报》社携家带口、第一个进驻双塔寺街,成为这条街上的大户。19537月,省人民医院开始在双塔寺街修建,1955年建成,成为第二个进驻街道的单位。《山西日报》社占地面积之大,数十年都居全国省报之首。



报社在这块土地上修建了编辑部办公楼、行政办公楼、印刷厂、油墨厂、招待所、医务所、职工食堂、大礼堂、幼儿园、夜班宿舍楼和职工子弟小学等。剩余的80亩空地长期没有使用,被职工们种了小块地,后来交还城建局,盖了省卫生学校。


█ 双塔寺街上的山西省中医学校,即原省卫生学校



█ 山西省中医学校1980年的一张毕业照


报社搬入后,道路还是那么窄窄的一条土路,坑坑洼洼,没有路灯,没有人行道。而且南同蒲铁路从双塔寺街土路上横穿而过,又经过报社机关和宿舍之间的一条小胡同里。火车过街没有安全栏杆,全凭火车司机鸣笛警示。到了夜晚,铁轨附近居住的人家,经常被巨大的震动声和鸣笛声吵醒。许多孩子在上学的路上,常常趴在铁轨上听着火车到来的动静,学校的老师总是十分担心。五十年代中期我的大姐到太原一中上学,每天都要在扬尘的土路上行走,遇到雨雪天,道路便泥泞不堪,十分难走。

1957年,报社和市城建局协商,割让出10亩土地用于扩建报社大门外的土路,从某种意义上说,是报社的进驻加快了双塔寺街的形成。那时的天是蓝蓝的,站在这条街上向东眺望,东面尽头高耸的双塔清晰可见。虽然叫做双塔寺街,其实距离双塔寺还比较远。当时双塔西街还没有开发,双塔东街只是后来的习惯叫法。


█ 太原双塔寺街老照片,街道尽头可见双塔耸立



█ 考考你的眼力,还能找到双塔吗?2014年建设路改造后,站在双塔寺街东望双塔的景象已复存在,高架桥遮挡了半截双塔


新修的这条路是沙石路,宽14米,路边有了人行道,实现了人车分离,街的两边竖立了木头电杆。后来,路面改造为人们习惯说的洋灰路。这一时期,双塔寺街两旁的住户逐渐多了起来,较大点的单位有省医药管理局、省电建工程局、省药材公司、省卫生学校(占用了报社的80亩土地)。市汽运一公司是最后一家搬入双塔寺街的,落户在了街的最东头,紧靠着现在的建设路。这一时期,各家都修建了大门和花格围墙,整条街上整洁、朴素和静谧。《山西日报》社的大门庄重、典雅,和大院中的苏式建筑十分般配。大门和三层主楼中间是一个喷水池,里面养了许多金鱼。省人民医院临街三层门诊楼矮矮的,里面穿白大褂的人们说话都很和蔼,医生没有架子,护士没有脾气。儿时我摔断胳膊、被火烫伤或者生病去那里就诊,不知道惧怕那里的白大褂,因为打完针后,总会得到一个放针剂的纸盒子作为玩具,倒是现在那高耸入云的省人民医院门诊大楼让人望而生畏。大概是六十年代末期,双塔寺街改为柏油路。1983年,双塔寺街开始拓宽改造,它的中间车道为14米,两侧人行道各宽10米。最大的一次扩宽改造,是前几年的事情,双塔寺街改为上下四车道,路宽了,车也多了,双塔寺街开始拥挤了。拥堵点主要是省人民医院门前,向西的两车道就被停驶的车辆占据了一条车道。


█ 山西省人民医院


双塔寺街西低东高,由西向东是个大缓坡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双塔寺街上的汽车很少,马车居多,大概“马路”的习惯称呼就是由此来。位于双塔寺街的汽运一公司既养大卡车也养马车。爬坡的大卡车、马车哼哧哼哧十分吃力。马车走过的地方,留下一堆堆的马粪,给儿时的我们完成小学交办的拾粪任务提供了无穷的粪源。由东向西下坡的马车总是一路吆喝冲了下来,路人唯恐避之不及。后来听说,取缔马车后,许多马车夫改行当了汽车司机,这也是时代的一种进步。

双塔寺附近有许多烧土场,挖烧土卖钱的苦力拉着平车从双塔寺街东头大坡一路冲下来,总是翘起前辕,用车底部安装的一条废旧轮胎摩擦着地面,刹车磨出阵阵尖利刺耳的声音。站在路边玩耍的我们,有时会冲着头裹白毛巾的拉车人喊着童谣:“三十五,白受苦,脱了裤子拉烧土。”负重上坡的小平车苦力或者三轮车夫撅着屁股埋头拉车,大汗漓淋。那时我们学雷锋习惯做的一件事就是帮助推车。听冯大娃哥说,五十年代早期有的孩子也会向人家索取一些报酬,一般是推上坡后给五分钱。在双塔寺街,帮助推车是件很自然的事情,是那个年代这条街上一道温馨的风景线。



报社沿着双塔寺街修建了很长的围墙,围墙里面的报社宿舍一共有17排平房,院子里种了很多槐树。除了人不一样,排房一模一样,房子结构一模一样,报社统一配发的家具也一模一样,时常发生进错家门的笑话。 



报社为家家户户统一装了木质广播匣子。每天早晨都会播放新闻,当然我们更喜欢听的是少儿节目,尤其是小喇叭节目。

因为报纸的流程是夜间编辑、排版、印刷,第二天凌晨就要把当日的报纸送到邮局和火车站去,所以报社许多人常年上夜班,白天休息。许多人家门中间永远贴着一个醒目的“静”字。大人们总是劝说玩耍的我们,远离各家各户的窗户。这种特殊的环境,加上报人子弟喜欢读书的人多,许多报人子弟养成了文静的性格。后来,南同蒲铁路也改道运行了,不知何时,铁轨也被拆除了。

报社在大门外两侧修建了长长的阅报栏,放置了《人民日报》、《光明日报》、《解放军报》、《山西日报》、《参考消息》等多家报纸,每天都有许多路人围着报栏仔细阅读。省人民医院也经常在医院门口摆摊义诊,那些大专家坐在小板凳上,拉着病人的手,就像和熟人拉家常。时不时,我还能看到,省人民医院的白大褂们打着红旗、乘着大卡车从身边驶过,那是去农村医疗扶贫的队伍。胡同口的小人书摊总是围满了埋头看连环画的孩子们。这条文化之路俨然欣赏一幅风景美丽的油画,近距离看不出什么所以然,放到久远的今天看,才能看出它的美来。   

 

 

双塔寺街是个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,文化人多,编辑记者、医生护士、教师学生、工程师、机关干部是这条街道的主流人物,小时候,一些人儒雅的学者风度,或者艺术家的范儿,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。

双塔寺街的商业网点极少,为了方便大家的生活,报社组织居民们成立了合作社,卖点副食、蔬菜和米面等,这也成了整条街上唯一的商业网点。省人民医院的宿舍和报社宿舍门对门,在合作社打酱油,排在身后的也许就是省人民医院的一位大大夫。

为了解决这条街道上子女的上学问题,1953年,《山西日报》社在职工子弟小学的基础上,联合双塔寺街西口并州路上的省煤管局、省人民医院三家合办了一所小学,起名为三好学校,本意是学习好、劳动好、身体好,也寓意三家合好的意思。


█ 曾经的三好学校,此名可待成追忆


《山西日报》社内部有个大礼堂,报社机关对门省电建工程局内部有个俱乐部,说是内部,其实都是对整个街道开放。报社大院里,还经常举办消夏露天放映电影活动,我们总是早早地拿着小板凳占据好的位置,身旁坐着都是大院外的同学。整个50年代、60年代,双塔寺街上的文体活动异常活跃。各单位经常举行联谊活动,或者办舞会,或者举行篮球乒乓球比赛,或者联合举办晚会搞演出,这些活动自然少不了我们这些热心观众、铁杆粉丝,双塔寺街上总是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。

春暖花开的日子里,报社机关里的柳树长满了叶子,宿舍大院的槐树槐花竞相开放,满院子都是槐花的香味。每家门外有个石头小饭桌,到了饭点,大院子里的人们都凑在一起吃饭聊天。等我记事起,我家搬到了宿舍院子里唯一的一栋为编委们盖的楼房里,排房生活的感觉就淡漠了。

住在双塔寺街上,对双塔寺却是唯恐避之不及。因为双塔寺那里死人多。清明节学校组织我们扫墓,街上时常走过的拉着棺材出殡的马车,都加深了我的这种感觉。在大孩子们的带领下,我去双塔寺的山上挖过甜草根,甜草根是一种中药材,据说能清热解毒,它甜甜的,是孩子们喜欢吃的零食。去的时候我们三五成群,带着铲子,穿过铁道线,爬上高高的山坡,回望整个双塔寺街,我们兴奋着指着下面:那个是报社的办公楼,那个是生活区的储水塔,那个是我们居住的编委楼……

走到双塔寺前,映入眼帘的寺院破败不堪,漆皮斑驳脱落,蛛网密织,杂草丛生,西塔也就是文宣塔二到八层有许多残缺。大哥哥们告诉我,那些残缺是解放太原时炮火打的痕迹。



█ 战后破损的双塔



█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太原双塔公社民兵在拉练时途经双塔,西塔的缺口清晰可见


我们避开满山遍野的乱坟堆,在一座小土山上开始挖掘甜草根。我们经常是边吃边挖,两不耽误,回家的路上,每个人手里都能收获一小捆甜草根。   

报社机关在并州路的围墙外,有一座军营,那是海军025航校,人们习惯称为海校。那里的围墙每一块砖头上面都刻有“陆军”两个字,据说早期是阎锡山的步兵军营。在报社大院里,每天都能听见西南方向传来的飞机的巨大轰鸣声。



█ 大营盘民国时期的军营和陆军墙,太原道近期将发布相关文章,敬请关注


海校的跑道上有几架苏制-15歼击机和安-2型双翅膀教练机,我们经常能近距离地观看飞机,那里的学员曾主动送给过我们巴掌大的米格-15的铝制模型飞机,对我们来说那就是最昂贵的礼物了。  

报社大院是个功能齐全的小社会,虽然分办公大院和宿舍大院,但许多功能交叉在一起。幼儿园、大礼堂、食堂、篮球场、俱乐部、澡堂、自行车修理铺、招待所、洗衣房、缝纫组、医务所、开水房等都在机关大院里,所以我们经常出入机关,我们可以享受和编辑记者一样的待遇,在图书室、报刊杂志阅览室查阅资料,借阅图书,只要你遵守规矩,保持安静。

报社的南面,是我的母校三好小学,学校门前有面大镜子,上面写着一行大字:“你的手脸干净吗、你的衣服整洁吗?”每天都有女值日生在那里检查每个人的卫生,进门时,扳嘴、揪耳朵、低头看脖颈,最后还要看指甲是否剪过。挨着三好小学,还有报社在困难时期修建的养牛场、养羊场和葡萄园,葡萄园的地名一直沿袭到现在。



█ 葡萄园,刘昱拍摄


一度时期,报社的食堂实行各家的订饭制度,每天提前把想吃的饭菜填好单,到了饭点去食堂照单打饭。聚餐时,小伙伴们总是挤在一张桌子上,体验着聚餐的乐趣。食堂曾经是省直机关的红旗食堂,1958年曾经把山药蛋做出了一百多种花样,受到了刘少奇主席的表扬,当年的《人民日报》还向全国介绍了报社食堂的经验。我想在报社大院居住过的孩子,到老也不会忘记报社的食堂。

 

 

1966年,仿佛是一夜之间,文革的红色风暴席卷全国,双塔寺街的平静被打破了,高高的双塔目睹了这令人惊诧的变化。

《山西日报》社作为意识形态的单位,作为“黑省委”的喉舌,首当其冲,受到造反派的冲击,报社被打成“黑旗报”。报社时常会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戴着红袖章的红卫兵闯入,许多我熟悉的老干部被打成了走资派。省人民医院的医疗秩序也被打乱了,许多大夫被打成黑专家、白专典型,一些专家竟被惩罚去打扫厕所,病人看病也需要先背诵毛主席语录。走在这条街上,各单位的大门和建筑物上都发生了变化,标语、语录、领袖像成了主要装饰品。《山西日报》社的大门里,原先鱼池被填平了,修建了高大的毛主席塑像,报社的走资派每天都要到塑像前鞠躬请罪。报社和其它单位的围墙外,修建了大字报栏,刷满了大字报和大标语,许多文人的书法技能在大字报上显现出来,幼小的我们变得惶惶不可终日。


█ 2010年山西省人民医院门诊楼坍塌的原因,与地下修建的防空洞有直接关系


一天,十三冶的决死纵队打砸了报社机关,导致报纸的停刊。为了稳定报社的秩序,六十九军的一个火箭炮连开着炮车驻防报社。那时的我很纳闷:保卫报社还需要大炮吗?后来,军宣队来了,工宣队来了,大院里的大孩子被组织起来进行军训、挖防空洞。一度时期,大孩子们还负责大院的夜间巡逻,因为双塔寺街的治安出现问题,据说一些单位在夜里遭到不明身份人员的抢劫,还常有这样的传言,说双塔寺那里发现了死人的头颅。巡逻的人夜里带着脸盆和簸箕,随时准备鸣响报警。

双塔寺街的白天,各单位的宣传车开着高音喇叭拼命地呼喊着什么,各种颜色的传单被从街道两旁的楼房顶上抛撒下来,抢传单成了我们年龄小的孩子们的一种乐趣,我们并不关心传单上写着什么,只是觉得谁抢的多谁就最革命!挂着大牌子、戴着高帽子游街的走资派或者是什么叛徒、特务之类的坏人也时常被人押着从街上走过,有些大牌子上写的罪名让我云里雾里,比如“反革命吹鼓手”、“反动思想教师爷”、“学阀”、“资产阶级孝子贤孙”、“黑画家”、“托派分子”、“阶级异己分子”、“三青团骨干”等等。  

寂静的双塔寺街上的夜晚,常被锣鼓声打破,总是有敲着锣鼓游行的队伍经过,不是庆祝领袖发布了最新指示,就是迎接九大的胜利召开,或者是欢庆什么革委会成立以及其它一些由头。游行,成了双塔寺街夜以继日的一种常态。

文革期间,双塔寺是枪毙人的刑场,双塔寺街是去刑场的必经之路。那个年代,被枪毙的犯人很多,看着汽车上驾着机枪的军人和被五花大绑插着死刑犯牌子的犯人,我们幼小的心灵里被深深地震慑了。每当有枪毙重大罪犯的车辆路经双塔寺街,街道两旁总是挤满了围观的人群,特别是枪毙杨成效的车队浩浩荡荡从宿舍大门经过,让我第一次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杨成效。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,追随着缓缓前行、游街示众的行刑车辆,到了双塔寺附近的刑场,亲眼目睹了一次近距离的枪毙犯人,那个脑浆四溅的血腥场面我记忆犹新。

19707月,《山西日报》社的干部队伍被遣散了,我家随着省直机关插队下放的干部队伍,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双塔寺街,离开了太原,是被迫,不如说是逃离。本以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,没想到,八年之后,文革结束,“胡汉三”又回来了,我家从塞北古城大同搬回太原,搬回双塔寺街,搬回报社大院原先居住的编委楼里,只是物是人非,双塔寺街变得陌生了。


█ 1998年以前的山西日报社采编办公大楼和机关厅


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,经过多次改造后的双塔寺街,整个环境和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临街的高楼多了起来,报社宿舍大院18栋宿舍楼代替了过去的排房。1982年,太原市确定恢复双塔寺街为标准名称,但是人们还是习惯地叫它双塔东街。


█ 双塔寺街,在一次次修缮扩建中,从一条荒芜的土路成为繁华的街道,乳山游子拍摄


1998年,报社新的30层的采编大楼拔地而起,大楼设计独特,楼顶是个巨大的笔尖。主楼斜45度角布置,裙楼设计不拘一格,成为双塔寺街乃至太原市的一景。



█ 山西日报社采编大楼


随后省人民医院也新建了高层门诊大楼和住院大楼。报社和医院大楼,一前一后雄踞在双塔寺街的两侧。不知从何时起,报社逐渐冷清,医院变得火爆。医院周边,卖医疗器械和药品的商店一家挨着一家,形成了太原的医药一条街。上了档次未必就是有品位,报社马路的对面,办公楼被一家桑拿租用,到了夜晚,报社的灯光弱了,对面霓虹灯装饰的“海岸线”三个大字却十分耀眼;省人民医院马路对面,是一家很大的肛肠医院。熙熙攘攘的小商小贩,占据了报社宿舍大门的位置。繁华、喧闹的街上找不到一个寂静的地方,报社大门东侧的报栏很少有人光顾了。



█ 山西省人民医院


报社的记者换了一茬又一茬。我曾经看到报社内部一篇批评稿,说有的记者作风不深入,采访走不出双塔寺街。医院看病难挂号难,半夜排队成了一件熟视无睹的常事。前些时,报社和医院两家,还在微信里因为报社的一个急诊病人打口水仗。



█ 网络媒体对于此次口水仗事件的配图


双塔寺经过多次修建,已经成为太原的一个著名旅游景点,但是,从双塔寺街到双塔寺并没有直通的道路,还需要七拐八绕。双塔寺街和双塔寺文化也没什么联系。雾霾的天气,总是让街尽头的双塔变得隐隐绰绰。

一条老街由荒凉寂静到人声鼎沸,它的变化之大,让前人始料不及。双塔街明天的住户还会记得老街上那些历史故事吗?这大概只有双塔知晓了。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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